第七章 花朝初会 上
“啊！明石你这个混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晨光初露，明妃楼尚自沉浸在喧嚣之后难得的一方宁静之下，陡然的吼声顿时惊的整个后院厢房一阵鸡飞狗跳。
琉璃捏着封书信，怒气翻飞地冲进明石的房间，伸手一拍黄花梨木的圆桌，卡啦啦开了一条裂缝。
正准备用早饭的明石看着从碗底延伸出来的沟壑，皱了皱眉，抬头，“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别以为你跟我是同一期的童生我就能顾念旧情，我家阁主留书出走是你撺掇的吧是吧！”琉璃面色阴沉，一副‘你敢说是我就砍了你’的架势。
不巧，明石从来不是会受威胁的人。淡定地看了一眼琉璃晃在手中的书信，淡定地点头开口道：“是。”
琉璃的怒气显然进化到了实质阶段，冷冷地笑了两声，轻声慢语道：“明石，你、很、好。”
明石不为所动道：“昨夜你醉死了。”
琉璃无限膨胀的气焰猛的被掐了一下，狠狠蹙眉道：“于是你就趁火打劫？”
明石道：“就算不趁火，我照样打劫。”
“明石！我杀了你！”
“洛阳乃江湖重镇，以玉惊箫的性格，若真要有所作为，绝不会放过洛阳。”明石起身将圆桌上的饭菜转移到一旁茶几上，慢条斯理地说，“更何况，就阁主提供的情报来看，玉惊箫似乎对苍阁主有极强的占有欲。虽然不晓得他为什么会丢下苍阁主叛逃，但就这一点来说，的确值得利用。若是苍阁主身边多几只黄鼠狼，未尝不能将玉惊箫的狐狸尾巴给拉出来。”
琉璃听的一阵咬牙切齿，“你居然拿我家阁主当诱饵！”
明石转过身道：“凤主让苍阁主出谷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你不晓得？”
琉璃一个怔愣，脸色唰的一变。
黄花梨木的圆桌一时经受不住，哗啦一声终于英勇就义。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明妃楼中琉璃气得跳脚，作为事件起因的苍梧也不见得能舒服到哪里去。天未亮就被人从床榻上挖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好经历，好在苍梧自问一向身强力壮，少睡几个时辰并不是什么大事，但顶着身边高强度低气压以及阴风阵阵，却着实让她擦了一把冷汗。
明石，要不是看在商陆的面子上，姑奶奶非拆了你不可！
“慕容遥，你怎么知道我在明妃楼？”忍不住，苍梧随口找了一个话题，打破了一路的沉寂。
慕容遥头也不回地说：“是你自己与我爹说的。”
苍梧愣了一下，“你爹？”
慢着，慢着。那日她和慕容云一道离开绿柳山庄后便分道扬镳了，她有和他说过自己的下榻之所么？苍梧仔仔细细回想了几遍，蹙了蹙眉，好像、大概、或许、可能有吧。
一阵沉默，苍梧见他急着赶路的样子，又问：“你这么急赶去洛阳花朝会做什么？”
慕容遥这回回头了，眼神极为鄙夷，“当然是去看花会。”
苍梧一噎，险些气晕过去。死孩子不过几年不见，这性子怎么越来越讨人嫌了！
一路无话，一行两人马车、快马外加轻功，硬是在两天之内赶到了洛阳城。苍梧瞅着那玄铁色的三个大字烙在城门上，无端端地感慨了一番，洛阳啊。
说起洛阳，江湖人眼中最看重的不过一庄一街一书院。奉天庄里住着武林盟主，十几年来一直都是武林中的风向标，虽然楼奉轩武功并不出彩，但号召力的确可堪众任，不得不重视。秀水街不用说，洛阳城里就连三岁的娃娃都晓得，秀水街，一街秀水任逍遥，在江湖上飘着的英雄好汉们谁都有个温柔乡不是？
至于这书院，倒可以说是洛阳城的标志性建筑物，栅栏式厢房外加碉堡式的角楼生生合成了一个四平八稳的假象。天水书院里走出来的学生可以武功不济、可以相貌平平、可以游手好闲，甚至可以一脸猥琐，但头脑却一定是极聪明的，放在江湖之上，绝对是以一敌多的彪悍人物，俗称军师。
苍梧瞅着对面书院里三三两两走出来的白袍学生，心下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瞧这几个晃在眼前的学生，如若不是从天水学院里走出来的，扔在人堆里铁定泛不起什么波澜。左边的这位心宽体胖，吨位十分可观，一笑起来五官都拧成一团了，可叹可叹。右边这位衣带渐宽，活脱脱一根晾衣杆，风一吹就要飘了去似的，可惜可惜。中间这位，嗯，体型倒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就是面色过于猥琐，有一个词用以形容，似乎叫做贼眉鼠眼？
真是！莫非这些人头脑聪明是为了弥补他们身体的缺陷？
苍梧转过头看了看正对面虽不是正襟危坐，却也是坐的一派儒雅的少年，暗自点了点头，果然她离审美疲劳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
慕容遥被她过于频繁的打量搅和的有些不耐烦，猛的抬头道：“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苍梧愣了一下，当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有违淑女风范？
慕容遥见她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去，看不清神色，莫名的心有些堵，愈发的烦躁了。
“洛阳，真是个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地界！”一脚跨进客栈的白袍学生颇为夸张地感慨了一声，身后鱼贯而入的后继者们皆是个个点头，面上憧憬、感激、庆幸之态接二连三的晃过。“伯乐伯乐，若是多有几次江湖盛会，我等也不必如此发愁了。”坐定，学生甲端了一杯酒，突然略带伤感地看着杯中清酒，叹了一口气，一饮而尽。
“王师兄，凭你的聪明才智，何苦如此唉声叹气！”学生乙笑道。
“毕业就等于失业，你们不懂啊。”所谓的王师兄晃了晃脑袋说，“君不知，这些年江湖平静的很，十年前兵器谱大会我满心欢喜的瞅见魔教有了崛起的苗头，可还没高兴两天，人就不见了踪影。这波浪花连岸都没上就蔫了，就剩下了几个泡沫。如今我已学成，可眼前依旧是一派无波无澜，生不逢时啊！”
众位学生听罢面面相觑了一番，想到不多几年自己也当面对此番情景，不由的也是唏嘘不已。
苍梧在一旁不用内功也能听的真切，不免抽了抽嘴角，这些学生怎么都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不过听说前几日青城公子喜宴，魔教妖女横空出世，多少让我等有了些许的盼头啊。”王师兄喝了一口酒，突然振奋起了精神，两眼放光。
苍梧抽搐的嘴角僵硬了一下，朝阴影处挪了挪身子。
“哦哦，那个魔教妖女啊！据说她不仅让濮阳公子清寂了十年的内心又重新火热了起来，连无成公子的独子都勾搭上了。”学生乙点了点头道。
“慕容小公子当夜怒闯明妃楼，为的就是那妖女，也不晓得那把烈火有没有在干柴上烧起来。”学生丙笑的十分奸诈地补充道。
“嘿嘿！”众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苍梧忍了忍，忍了又忍，十分淑女的没有任何言行，乖巧地吃菜，仿佛这些学生口中的妖女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慕容小公子！”
一道女声，一道十分好听的女声，一道夹杂着惊喜狂喜暗喜的十分好听的女声，穿透饭馆大堂上层层的喧嚣，穿透众位白袍学生的张牙舞爪的笑声，回响在了耳边。
苍梧还未来得及抬头，一股淡雅的花香便慢腾腾的围了过来，萦绕在鼻尖。
周围笑闹之声像老旧的录音机突然卡壳了一般，挣扎着唱响最后一声回音，归于沉寂。
苍梧一个不小心瞄见，那群白袍学生的面色唰的一下，青了。
“公子是来赴此次花朝会的么？”女子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瞬间平稳了下来。
苍梧好奇，这声线居然变的如此迅速！不由暗想，此女若是去做声优，一定能大红大紫。抬头，眼前晃过一片浣雪白纱，明亮的刺人眼球。明肌如玉，眉眼带笑，发间簪了一支葡萄藤，反倒更衬出了此人的一派清幽。
慕容遥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起身道：“雅鱼琴师。”
苍梧愣了一下，原来她就是洛阳城中被称为拥有神之技艺的天才琴师，雅鱼。未曾想，还是个娇弱美人。
雅鱼淡然一笑，似乎对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早已习惯，“明日花朝初会，碾玉楼上以琴会友，初雪公子亦会前往，公子你……”
慕容遥眼角扫过一旁静坐如钟的苍梧少女，点头道：“多谢雅鱼琴师，慕容遥自当赴会。”
琴师的面上闪过一阵惊讶，随即立马浮起一小片的红云，稍作掩饰转头看向另一边，恍然间发现慕容遥竟不是独自一人。这张方桌的另一边，还坐了一位水蓝纱衣的少女，可惜大半个人都隐在暗处，连模样都看不真切。
红云退却，雅鱼忍不住变了变脸色，浅声问：“这位姑娘是？”
苍梧立刻能觉察到堂上的视线刷拉一下转到了她身上，暗自悲催了一把，心中纠结着该怎么同这位一眼看去就知道心有所属的琴师解释才能不伤害她弱小的心灵。
慕容遥见她颇有技术性地保持着深陷晦暗的身形悠悠起身，抢先一步道：“她是我的师傅，琴技十分出色。”
苍梧顿时愕然地看向慕容遥，却见他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十分具有欺诈性。
口胡！她什么时候还顶上了师傅这个称号了！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师傅这个词！
雅鱼似乎也是惊愕了一番，随即颇为郑重地朝她行了一个屈膝礼道：“既是公子的师傅，想来琴技定然出神入化，明日初会，还请姑娘多多指教。”
苍梧惊恐万分，惊恐到下巴都要脱臼了。慕容遥在一边不轻不重地瞪了她一眼，苍梧勉勉强强唤回被打散成鸡蛋花的思绪，忙道：“客气，客气了。”
于是，雅鱼琴师满足了，告了一声辞，步步生莲地走出大堂，跨上一顶软轿，点头而去。
苍梧摸了摸额头，这位琴师还真是执着，这样麻烦还非得亲自下轿跑来叙旧一番。
慕容遥朝外看了一眼，收回眼神道：“走了。”
苍梧眨眨眼，眼光扫过吃到一半的饭菜道：“浪费是可耻的。”
慕容遥不予置否，低声道：“你若是想在别人的‘咀嚼’下继续吃饭，我也不介意。”
苍梧错愕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饭堂上的客人在雅鱼琴师走了以后都开始窃窃私语，话语中时不时的夹杂着‘师傅’两个字，其中尤以那群白袍学生最为火热。莫名的郁卒，苍梧淡定地越过慕容遥，咻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
慕容遥低低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扔了一块碎银，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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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捏着封书信，怒气翻飞地冲进明石的房间，伸手一拍黄花梨木的圆桌，卡啦啦开了一条裂缝。
正准备用早饭的明石看着从碗底延伸出来的沟壑，皱了皱眉，抬头，“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别以为你跟我是同一期的童生我就能顾念旧情，我家阁主留书出走是你撺掇的吧是吧！”琉璃面色阴沉，一副‘你敢说是我就砍了你’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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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石！我杀了你！”
“洛阳乃江湖重镇，以玉惊箫的性格，若真要有所作为，绝不会放过洛阳。”明石起身将圆桌上的饭菜转移到一旁茶几上，慢条斯理地说，“更何况，就阁主提供的情报来看，玉惊箫似乎对苍阁主有极强的占有欲。虽然不晓得他为什么会丢下苍阁主叛逃，但就这一点来说，的确值得利用。若是苍阁主身边多几只黄鼠狼，未尝不能将玉惊箫的狐狸尾巴给拉出来。”
琉璃听的一阵咬牙切齿，“你居然拿我家阁主当诱饵！”
明石转过身道：“凤主让苍阁主出谷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你不晓得？”
琉璃一个怔愣，脸色唰的一变。
黄花梨木的圆桌一时经受不住，哗啦一声终于英勇就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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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石，要不是看在商陆的面子上，姑奶奶非拆了你不可！
“慕容遥，你怎么知道我在明妃楼？”忍不住，苍梧随口找了一个话题，打破了一路的沉寂。
慕容遥头也不回地说：“是你自己与我爹说的。”
苍梧愣了一下，“你爹？”
慢着，慢着。那日她和慕容云一道离开绿柳山庄后便分道扬镳了，她有和他说过自己的下榻之所么？苍梧仔仔细细回想了几遍，蹙了蹙眉，好像、大概、或许、可能有吧。
一阵沉默，苍梧见他急着赶路的样子，又问：“你这么急赶去洛阳花朝会做什么？”
慕容遥这回回头了，眼神极为鄙夷，“当然是去看花会。”
苍梧一噎，险些气晕过去。死孩子不过几年不见，这性子怎么越来越讨人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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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洛阳，江湖人眼中最看重的不过一庄一街一书院。奉天庄里住着武林盟主，十几年来一直都是武林中的风向标，虽然楼奉轩武功并不出彩，但号召力的确可堪众任，不得不重视。秀水街不用说，洛阳城里就连三岁的娃娃都晓得，秀水街，一街秀水任逍遥，在江湖上飘着的英雄好汉们谁都有个温柔乡不是？
至于这书院，倒可以说是洛阳城的标志性建筑物，栅栏式厢房外加碉堡式的角楼生生合成了一个四平八稳的假象。天水书院里走出来的学生可以武功不济、可以相貌平平、可以游手好闲，甚至可以一脸猥琐，但头脑却一定是极聪明的，放在江湖之上，绝对是以一敌多的彪悍人物，俗称军师。
苍梧瞅着对面书院里三三两两走出来的白袍学生，心下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瞧这几个晃在眼前的学生，如若不是从天水学院里走出来的，扔在人堆里铁定泛不起什么波澜。左边的这位心宽体胖，吨位十分可观，一笑起来五官都拧成一团了，可叹可叹。右边这位衣带渐宽，活脱脱一根晾衣杆，风一吹就要飘了去似的，可惜可惜。中间这位，嗯，体型倒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就是面色过于猥琐，有一个词用以形容，似乎叫做贼眉鼠眼？
真是！莫非这些人头脑聪明是为了弥补他们身体的缺陷？
苍梧转过头看了看正对面虽不是正襟危坐，却也是坐的一派儒雅的少年，暗自点了点头，果然她离审美疲劳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
慕容遥被她过于频繁的打量搅和的有些不耐烦，猛的抬头道：“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苍梧愣了一下，当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有违淑女风范？
慕容遥见她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去，看不清神色，莫名的心有些堵，愈发的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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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兄，凭你的聪明才智，何苦如此唉声叹气！”学生乙笑道。
“毕业就等于失业，你们不懂啊。”所谓的王师兄晃了晃脑袋说，“君不知，这些年江湖平静的很，十年前兵器谱大会我满心欢喜的瞅见魔教有了崛起的苗头，可还没高兴两天，人就不见了踪影。这波浪花连岸都没上就蔫了，就剩下了几个泡沫。如今我已学成，可眼前依旧是一派无波无澜，生不逢时啊！”
众位学生听罢面面相觑了一番，想到不多几年自己也当面对此番情景，不由的也是唏嘘不已。
苍梧在一旁不用内功也能听的真切，不免抽了抽嘴角，这些学生怎么都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不过听说前几日青城公子喜宴，魔教妖女横空出世，多少让我等有了些许的盼头啊。”王师兄喝了一口酒，突然振奋起了精神，两眼放光。
苍梧抽搐的嘴角僵硬了一下，朝阴影处挪了挪身子。
“哦哦，那个魔教妖女啊！据说她不仅让濮阳公子清寂了十年的内心又重新火热了起来，连无成公子的独子都勾搭上了。”学生乙点了点头道。
“慕容小公子当夜怒闯明妃楼，为的就是那妖女，也不晓得那把烈火有没有在干柴上烧起来。”学生丙笑的十分奸诈地补充道。
“嘿嘿！”众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苍梧忍了忍，忍了又忍，十分淑女的没有任何言行，乖巧地吃菜，仿佛这些学生口中的妖女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慕容小公子！”
一道女声，一道十分好听的女声，一道夹杂着惊喜狂喜暗喜的十分好听的女声，穿透饭馆大堂上层层的喧嚣，穿透众位白袍学生的张牙舞爪的笑声，回响在了耳边。
苍梧还未来得及抬头，一股淡雅的花香便慢腾腾的围了过来，萦绕在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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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一个不小心瞄见，那群白袍学生的面色唰的一下，青了。
“公子是来赴此次花朝会的么？”女子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瞬间平稳了下来。
苍梧好奇，这声线居然变的如此迅速！不由暗想，此女若是去做声优，一定能大红大紫。抬头，眼前晃过一片浣雪白纱，明亮的刺人眼球。明肌如玉，眉眼带笑，发间簪了一支葡萄藤，反倒更衬出了此人的一派清幽。
慕容遥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起身道：“雅鱼琴师。”
苍梧愣了一下，原来她就是洛阳城中被称为拥有神之技艺的天才琴师，雅鱼。未曾想，还是个娇弱美人。
雅鱼淡然一笑，似乎对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早已习惯，“明日花朝初会，碾玉楼上以琴会友，初雪公子亦会前往，公子你……”
慕容遥眼角扫过一旁静坐如钟的苍梧少女，点头道：“多谢雅鱼琴师，慕容遥自当赴会。”
琴师的面上闪过一阵惊讶，随即立马浮起一小片的红云，稍作掩饰转头看向另一边，恍然间发现慕容遥竟不是独自一人。这张方桌的另一边，还坐了一位水蓝纱衣的少女，可惜大半个人都隐在暗处，连模样都看不真切。
红云退却，雅鱼忍不住变了变脸色，浅声问：“这位姑娘是？”
苍梧立刻能觉察到堂上的视线刷拉一下转到了她身上，暗自悲催了一把，心中纠结着该怎么同这位一眼看去就知道心有所属的琴师解释才能不伤害她弱小的心灵。
慕容遥见她颇有技术性地保持着深陷晦暗的身形悠悠起身，抢先一步道：“她是我的师傅，琴技十分出色。”
苍梧顿时愕然地看向慕容遥，却见他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十分具有欺诈性。
口胡！她什么时候还顶上了师傅这个称号了！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师傅这个词！
雅鱼似乎也是惊愕了一番，随即颇为郑重地朝她行了一个屈膝礼道：“既是公子的师傅，想来琴技定然出神入化，明日初会，还请姑娘多多指教。”
苍梧惊恐万分，惊恐到下巴都要脱臼了。慕容遥在一边不轻不重地瞪了她一眼，苍梧勉勉强强唤回被打散成鸡蛋花的思绪，忙道：“客气，客气了。”
于是，雅鱼琴师满足了，告了一声辞，步步生莲地走出大堂，跨上一顶软轿，点头而去。
苍梧摸了摸额头，这位琴师还真是执着，这样麻烦还非得亲自下轿跑来叙旧一番。
慕容遥朝外看了一眼，收回眼神道：“走了。”
苍梧眨眨眼，眼光扫过吃到一半的饭菜道：“浪费是可耻的。”
慕容遥不予置否，低声道：“你若是想在别人的‘咀嚼’下继续吃饭，我也不介意。”
苍梧错愕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饭堂上的客人在雅鱼琴师走了以后都开始窃窃私语，话语中时不时的夹杂着‘师傅’两个字，其中尤以那群白袍学生最为火热。莫名的郁卒，苍梧淡定地越过慕容遥，咻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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