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挥挥衣袖 上
黑夜点缀了你的眼睛，你却用它寻找光明。
苍梧跟着玉惊箫走在密道里，不禁感叹她似乎和黑夜十分的投缘。虽然月黑风高夜的确容易让人生出些苟且的心思来，但她如今真是没有这份闲心来着，白日里被慕容遥折腾的腰酸背痛手抽筋，到后来干脆血溅琴弦才算是逃脱了恶魔的桎梏。思及此，苍梧忍不住唏嘘，慕容遥真乃神人！
“苍梧累了么？”前方半步的玉惊箫突然问。
猛的一个激灵，连连摇头，片刻才发觉他应该瞧不见才对，又道：“还好，不累。”
玉惊箫回头笑了笑道：“就算你说累了我也不会罚你。”
苍梧默然不语。你是不会罚我，但是你会变着法子来折磨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嗯？呵，去取回原本属于凤栖梧的东西。”
苍梧眨眨眼，不解，小心翼翼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玉惊箫但笑不语，苍梧没听到他说话，以为他又不高兴了，缩了缩脖子，理智地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密道很长，蜿蜿蜒蜒的九曲十八弯，通风却是极好的，至少握在手中的火把还能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着暖橘色的火光。玉惊箫的在暖光下脸忽明忽暗，从后侧面看去，原本就生的妖孽的容颜愈发添了一分瑰丽，苍梧撇了撇嘴，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算起来也有好些年了，琉璃护法有和你说起过奉天庄么？”好半晌的沉寂，玉惊箫突然起了兴致，慢下脚步，一手牵起她，温柔似水地问。
不晓得他又发什么神经，苍梧老实地摇头道：“没有。”
“这样啊……估计她以为我不会把奉天庄从嘴里吐出来了。”
苍梧愣了一愣，抬头道：“什么？”
“楼奉轩这些年的武林盟主做的很是舒坦，他大概快要忘记自己当年承诺过的事了。不过也难怪他，毕竟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外面的人也都不晓得杜衡阁主早已魂归西天。”玉惊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对她温柔一笑道，“不晓得他若是知道苍梧就是新的天枢阁主，会是什么反应哪。”
苍梧有些惊愕，原来他们这是要去见奉天庄的庄主。“楼庄主当年承诺了什么事？”
“庄主？呵，楼奉轩不过是凤栖梧的一只狗而已，若是没有凤栖梧，他早已成了乱葬岗上的一抹游魂，庄主什么的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玉惊箫语气中的不屑一点不加掩饰，苍梧又是一番愕然，反倒惹来他的一阵好笑。“我说过了，凡事不可皆看表面，有些事情不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就能辨别真假的。楼奉轩此人，仔细说来，倒也不算太无能，不，应当说他值得让人称道的是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气魄。”
“红颜，是指楼夫人么？”
“当然不是，楼娉儿虽然貌美，却怎么也比不上当年艳冠南北的第一名妓姬无双。”
苍梧自然不晓得姬无双是谁，不过顶着第一名妓的名头，何况还艳冠南北，想来也该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
“他喜欢姬无双？那又怎么会成为奉天庄的女婿？”
玉惊箫笑了笑道：“不过一出英雄救美而已。他本是乡间苦力，无权无势无钱，却偏偏与主家的小姐暗生情愫。后来他和那位小姐私奔未遂，被痛打一顿后差点死了，所以他找到杜衡阁主做了一笔买卖。事后他得到那位小姐，凤栖梧得到奉天庄。”
“那位小姐就是姬无双？可她不是……”名妓？
“哪怕是再柔弱的女子，也总有反抗的一天。”
原来是一出三角恋，苍梧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狗血的剧情无论什么年代都会存在。
“楼夫人还真可怜，就这么被当做垫脚石踩了过去。”
玉惊箫促狭地笑了笑道：“或许楼娉儿根本就不在乎被人当做垫脚石呢。杜衡阁主做事向来干净，楼娉儿只会将自己的夫君认作一辈子的救命恩人，爱他、帮他、护他，鞠躬精粹，死而后已。”苍梧嘴角一抽，心底将此幸灾乐祸的妖孽骂了个昏天黑地。
“呵，不要在心里骂我啊小苍梧，那会让我不高兴的。我一不高兴，可不晓得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看着他妖孽一般笑的如火如荼，苍梧满腔的愤懑被一盆冰水浇灭，下意识地抖了抖，几个呼吸下来才堪堪镇定地开口转移话题道：“如今的奉天庄可是有武林盟主坐镇着，凤栖梧岂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玉惊箫抿唇想了想，摸了摸她的头说：“人小鬼大，不过这话倒是很中听，虽然楼奉轩不一定会让我们这样轻松。”
“为什么？”
“权势和富贵是噬骨的毒药，站的越高，就会越想拥有更多的东西。”
苍梧一惊，略微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玉阁主，在下恭候多时了。”又转过三个弯道，四周蓦然的敞亮了起来，楼奉轩立于四方石室内抱拳相迎，依旧一派正气。
苍梧看了看他，一身的墨兰色圆绣锦袍，腰间系着两块玉璜，叮叮当当的用以彰显身份。如若玉惊箫不说，她是怎么也看不出来此人曾经不过是个小苦力。叹了声世事难测，苍梧移开视线，瞬间被他身后不远处婷婷而立的女子吸住了眼球，直愣愣地盯着她不放。
这个女子浑身都透着温婉似水的气息，一颦一笑都足够让人神魂颠倒、心驰神往。女子一身绯色的纱衣，嘴角轻轻向上勾起，苍梧蓦然的就想到了大观园里的林妹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美人呐！
“苍梧。”玉惊箫平平淡淡地在她头顶唤了一声，恍若醍醐灌顶。
苍梧讪讪地笑了笑，听得玉惊箫又道：“这位想必就是姬夫人了吧，果然是个美人。”
楼奉轩朝身后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丝帕包裹着的物件递到玉惊箫面前道：“裘护法交代在下的事，在下已经办妥。”
玉惊箫接下，打开丝帕，一束淡淡的金光从他手中折射出来。苍梧愣了一下，一块金闪闪的金牌兀自出现在她眼前。
“凤凰令，凤栖梧的圣物。”玉惊箫解释道。
苍梧诧异，“不是说凤凰令都已经不见踪迹几十年了么？”
不在意地耸耸肩，玉惊箫道：“是啊，现在又被找到了。”
是啊，现在又被找到了。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苍梧暗地里瞧了瞧楼奉轩，这位四十而立的中年英雄正不停的抽搐着嘴角，看起来忍的很是辛苦。
“好了，既然东西拿到了，也该谈谈正事了。楼庄主，你可还记得当年应承下的诺言？”
苍梧眉眼一挑，刚才是谁说叫他庄主实在太抬举了的？
楼奉轩眉间的井字深了几分道：“在下自然谨记，只是江湖上诸事纷杂，想要笼络住所有人恐怕……”
玉惊箫大手一摆，“并不需要笼络住所有人，何况你也没这个本事，凤栖梧不想做武林霸主，对掌控武林也没什么兴趣。你只要尽你所为，拿到最多的情报就好，至于你想用这些情报做些什么，怎么去做，那都是你的事。”
楼奉轩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又迅速压制下来道：“敢问玉阁主，凤栖梧的实力深不可测，为何……”
话还未说完，玉惊箫一记横眉冷对，周身的杀气又开始不要钱的肆虐。
楼奉轩打了一个寒颤，噤声。
“那么，楼庄主，祝你好运。”玉惊箫继续挂上似笑非笑的脸，眼光扫过楼奉轩身后的姬无双，“也祝两位能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姬无双浅笑盈盈，微微一个俯身行礼，又是妖娆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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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跟着玉惊箫走在密道里，不禁感叹她似乎和黑夜十分的投缘。虽然月黑风高夜的确容易让人生出些苟且的心思来，但她如今真是没有这份闲心来着，白日里被慕容遥折腾的腰酸背痛手抽筋，到后来干脆血溅琴弦才算是逃脱了恶魔的桎梏。思及此，苍梧忍不住唏嘘，慕容遥真乃神人！
“苍梧累了么？”前方半步的玉惊箫突然问。
猛的一个激灵，连连摇头，片刻才发觉他应该瞧不见才对，又道：“还好，不累。”
玉惊箫回头笑了笑道：“就算你说累了我也不会罚你。”
苍梧默然不语。你是不会罚我，但是你会变着法子来折磨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嗯？呵，去取回原本属于凤栖梧的东西。”
苍梧眨眨眼，不解，小心翼翼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玉惊箫但笑不语，苍梧没听到他说话，以为他又不高兴了，缩了缩脖子，理智地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密道很长，蜿蜿蜒蜒的九曲十八弯，通风却是极好的，至少握在手中的火把还能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着暖橘色的火光。玉惊箫的在暖光下脸忽明忽暗，从后侧面看去，原本就生的妖孽的容颜愈发添了一分瑰丽，苍梧撇了撇嘴，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算起来也有好些年了，琉璃护法有和你说起过奉天庄么？”好半晌的沉寂，玉惊箫突然起了兴致，慢下脚步，一手牵起她，温柔似水地问。
不晓得他又发什么神经，苍梧老实地摇头道：“没有。”
“这样啊……估计她以为我不会把奉天庄从嘴里吐出来了。”
苍梧愣了一愣，抬头道：“什么？”
“楼奉轩这些年的武林盟主做的很是舒坦，他大概快要忘记自己当年承诺过的事了。不过也难怪他，毕竟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外面的人也都不晓得杜衡阁主早已魂归西天。”玉惊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对她温柔一笑道，“不晓得他若是知道苍梧就是新的天枢阁主，会是什么反应哪。”
苍梧有些惊愕，原来他们这是要去见奉天庄的庄主。“楼庄主当年承诺了什么事？”
“庄主？呵，楼奉轩不过是凤栖梧的一只狗而已，若是没有凤栖梧，他早已成了乱葬岗上的一抹游魂，庄主什么的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玉惊箫语气中的不屑一点不加掩饰，苍梧又是一番愕然，反倒惹来他的一阵好笑。“我说过了，凡事不可皆看表面，有些事情不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就能辨别真假的。楼奉轩此人，仔细说来，倒也不算太无能，不，应当说他值得让人称道的是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气魄。”
“红颜，是指楼夫人么？”
“当然不是，楼娉儿虽然貌美，却怎么也比不上当年艳冠南北的第一名妓姬无双。”
苍梧自然不晓得姬无双是谁，不过顶着第一名妓的名头，何况还艳冠南北，想来也该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
“他喜欢姬无双？那又怎么会成为奉天庄的女婿？”
玉惊箫笑了笑道：“不过一出英雄救美而已。他本是乡间苦力，无权无势无钱，却偏偏与主家的小姐暗生情愫。后来他和那位小姐私奔未遂，被痛打一顿后差点死了，所以他找到杜衡阁主做了一笔买卖。事后他得到那位小姐，凤栖梧得到奉天庄。”
“那位小姐就是姬无双？可她不是……”名妓？
“哪怕是再柔弱的女子，也总有反抗的一天。”
原来是一出三角恋，苍梧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狗血的剧情无论什么年代都会存在。
“楼夫人还真可怜，就这么被当做垫脚石踩了过去。”
玉惊箫促狭地笑了笑道：“或许楼娉儿根本就不在乎被人当做垫脚石呢。杜衡阁主做事向来干净，楼娉儿只会将自己的夫君认作一辈子的救命恩人，爱他、帮他、护他，鞠躬精粹，死而后已。”苍梧嘴角一抽，心底将此幸灾乐祸的妖孽骂了个昏天黑地。
“呵，不要在心里骂我啊小苍梧，那会让我不高兴的。我一不高兴，可不晓得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看着他妖孽一般笑的如火如荼，苍梧满腔的愤懑被一盆冰水浇灭，下意识地抖了抖，几个呼吸下来才堪堪镇定地开口转移话题道：“如今的奉天庄可是有武林盟主坐镇着，凤栖梧岂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玉惊箫抿唇想了想，摸了摸她的头说：“人小鬼大，不过这话倒是很中听，虽然楼奉轩不一定会让我们这样轻松。”
“为什么？”
“权势和富贵是噬骨的毒药，站的越高，就会越想拥有更多的东西。”
苍梧一惊，略微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玉阁主，在下恭候多时了。”又转过三个弯道，四周蓦然的敞亮了起来，楼奉轩立于四方石室内抱拳相迎，依旧一派正气。
苍梧看了看他，一身的墨兰色圆绣锦袍，腰间系着两块玉璜，叮叮当当的用以彰显身份。如若玉惊箫不说，她是怎么也看不出来此人曾经不过是个小苦力。叹了声世事难测，苍梧移开视线，瞬间被他身后不远处婷婷而立的女子吸住了眼球，直愣愣地盯着她不放。
这个女子浑身都透着温婉似水的气息，一颦一笑都足够让人神魂颠倒、心驰神往。女子一身绯色的纱衣，嘴角轻轻向上勾起，苍梧蓦然的就想到了大观园里的林妹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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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玉惊箫平平淡淡地在她头顶唤了一声，恍若醍醐灌顶。
苍梧讪讪地笑了笑，听得玉惊箫又道：“这位想必就是姬夫人了吧，果然是个美人。”
楼奉轩朝身后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丝帕包裹着的物件递到玉惊箫面前道：“裘护法交代在下的事，在下已经办妥。”
玉惊箫接下，打开丝帕，一束淡淡的金光从他手中折射出来。苍梧愣了一下，一块金闪闪的金牌兀自出现在她眼前。
“凤凰令，凤栖梧的圣物。”玉惊箫解释道。
苍梧诧异，“不是说凤凰令都已经不见踪迹几十年了么？”
不在意地耸耸肩，玉惊箫道：“是啊，现在又被找到了。”
是啊，现在又被找到了。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苍梧暗地里瞧了瞧楼奉轩，这位四十而立的中年英雄正不停的抽搐着嘴角，看起来忍的很是辛苦。
“好了，既然东西拿到了，也该谈谈正事了。楼庄主，你可还记得当年应承下的诺言？”
苍梧眉眼一挑，刚才是谁说叫他庄主实在太抬举了的？
楼奉轩眉间的井字深了几分道：“在下自然谨记，只是江湖上诸事纷杂，想要笼络住所有人恐怕……”
玉惊箫大手一摆，“并不需要笼络住所有人，何况你也没这个本事，凤栖梧不想做武林霸主，对掌控武林也没什么兴趣。你只要尽你所为，拿到最多的情报就好，至于你想用这些情报做些什么，怎么去做，那都是你的事。”
楼奉轩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又迅速压制下来道：“敢问玉阁主，凤栖梧的实力深不可测，为何……”
话还未说完，玉惊箫一记横眉冷对，周身的杀气又开始不要钱的肆虐。
楼奉轩打了一个寒颤，噤声。
“那么，楼庄主，祝你好运。”玉惊箫继续挂上似笑非笑的脸，眼光扫过楼奉轩身后的姬无双，“也祝两位能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姬无双浅笑盈盈，微微一个俯身行礼，又是妖娆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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